离开，是因为太爱你（六）

作者：依冉

　　（六）远行

　　我在BBS上看到了一篇文章，是他写的：


　　"远行~~~~~~~~


　　　　作者: 碎~~梦

　　不懂天气，不懂选择，不懂世俗，不懂人心

　　不懂爱情，不懂道理，不懂隐瞒，不懂自己

　　注定在这世界里，有太多事情，不容质疑，不该继续，却又无法抗拒

　　好想去远行，谁也别靠近，独自一个人，找寻往昔的平静

　　太多压抑，太多猜疑，太过坦白，太不谦虚

　　太过随意，太不迟疑，太重欲望，太难算计

　　注定在这世界里，有太多故事，扑朔迷离，想偷偷放弃，它却越来越清晰

　　好想去远行，谁也别靠近，独自一个人，整理混乱的思绪

　　错与对，是与非，苦与乐，喜与悲，都不要去收集，无所谓的回忆……

　　心要走了……

　　这次远行，其实，最舍不得你……

　　（夜行人，你已经自杀完毕！

　　无所谓，你已经自杀完毕！

　　碎梦刀，你已经自杀完毕！

　　……

　　看着屏幕上字，心在流泪。也许真的该去远行，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，也许远行倦了，我又会回来，毕竟这里有我的期待和我的最爱……）"

　　我哭着写了回贴，是林忆莲唱的那首歌：

　　"当你人间游倦的时候，我会在天涯与你相逢

　　如果这个时候，窗外有风，我便有了飞的理由，心中累积的悲伤与快乐，你懂了，所以我自由，你不懂，所以我坠落。如果这个时候，窗外有云，我便有了思念借口，爱引动我飞行中的双翅，你回忆，我靠近天堂，你沉默，我成了经过。翅膀的命运是迎风，我的爱，在你将爱转向的时候，只身飞向孤寂的宇宙。眷恋的命运是寂寞，我的爱，当你人间游倦的时候，我会在天涯与你相逢……"

　　接下来几天，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。我天天在那里守着，我知道他会来，会看到我回的贴子。我用了"等你回来"这个名字在那里等着他回来。

　　这天，我碰到一个叫"笑云天"的冲我打招呼，我一心只想着夜行人，于是没理他。可是，后来，我终于发现，他就是夜行人。他和夜行人说着同样格式的话，就像用着同样的语气。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。我们没有直接对话，想说的话都是对着百草仙子说的，我对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，我早已习惯了夜行人，那是我感受他的唯一标志。我觉得自己象在说着别人的事情。后来我离开了。第二天我在BBS上发了一篇贴子：

　　"我只想微笑着对你

　　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，出了机房我慢慢地走着。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就点了'离开聊天'的按钮。

　　云，很厚，天，很低，夜显得更暗了。一路上我一直在告诫自己，别希望什么，不会有他的电话的。

　　但回到寝室我仍在不停地看钟，然后画了一只又一只小乌龟， 还有，两颗映在一起的心。九点，九点十分，电话响了！我抹干泪，清了清喉咙：'喂'，心紧张地跳着……不是他。我不耐烦地催着对方挂线。

　　他离开了几天我记不得了，或许只有两三天吧，只是我觉得很久，很久了。每天，我去等他，去我们曾呆过的聊天室等他，猜想他的情况，担心他的心情，然后每个夜里躺在床上想着，念着。我不知道什么是失眠，可我知道自己很晚很晚还醒着。黑夜湮没了所有了浮燥与喧嚣，夜为哭泣找到了理由。我用'发狂'这个词来形容对他的思念。

　　突然有一天，我发现了另一个人，和他说着同样格式的话，就像用同样的语气。其实，那就是他。我突然觉得哑然失笑了，同时那一滴泪滚落了下来，滚烫地。

　　当你为一个人日夜担心，却发现其实他就在这里，原封不动地呆在这里，而你，却不知道。那是何等的心酸，又如何用心酸二字去笼统概述。一个晚上，我们都对着百草仙子说话，像打哑谜。这个名字太陌生了，那些话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。

　　九点半，十点，十点一刻："章，我们打个赌吧，"我的声音颤得厉害，却还装得像在开玩笑："如果，以后我不再去上网的话，他或许也不会找我，不会打电话的。"到后面几个字我已说不出了。"别开玩笑！傻瓜"她爬上床去看小说了。录音机里唱的每一首歌似乎都在说着我的心情，我奔到阳台上，宁愿去听雨。或许吧，永远就不会再联系了，因为他从来都说'无所谓'。

　　想打电话给他，或许他还没下线，或许他已经睡了。是我矜持吗？不知道。

　　电话突然响了。扫了一眼钟面，已经过了他会打电话的时间了。可还是奔了过去："我来接！"抓起毛巾抹了抹满脸的泪，我会做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，和他调侃，兴高采烈地和他说话。'明天提前上班……'我呆愣在那里，听着公司经理的指示，直到对方咯嗒一声挂断电话……

　　我望着画上的那只小乌龟微笑，泪，大滴大滴地滚落……"

　　那就是我当时的心情。这个贴子在百草引起了一阵波澜，认识的朋友都追着骂他。

　　我们去了一个自建的聊天室，他用了"飞天"的名字：

　　"我不想你象现在这样~"

　　"什么样？"

　　他没有回答我，只是自顾自地说着：

　　"烦~~~~~~"

　　"是因为我？"

　　"不是吧。"

　　"那为什么烦？"

　　"我追求的东西~太不好找了。"

　　"你追求的东西，是我所不能给你的对吗？"

　　"我不知道~"

　　"我，令你失望。"

　　"不能这么说的，没有多少人可以适合我的性格的。"

　　"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真的需要好好沟通一下。你想什么我从来不知道。"我说。

　　"我追求自然~~~~~洒脱~无所谓。远远的关心~默默的执着。"

　　"无羁无绊。"我附和着。

　　"不在乎一朝一夕的感觉。他们也许说的对，我自私，我只是想和别人在一起快乐，并且我也希望能够给别人以快乐。但是当两个人的感觉不只是快乐的时候~我就会逃~~~~"

　　"或许是我自私吧。我带给你的不是爱，是沉重。"

　　"不是你的问题。"

　　"不是我的问题又是谁呢？除了我就是你，可不是你。"

　　"呵呵~你没有发现我的所有名字都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么？"

　　"我一直在发掘我身上的原因。我一直觉得我并没有羁绊着你。"

　　"但是我另你不开心~我受不了这种感觉。"

　　"是我的不开心带给你沉重、压抑的感觉。错还在我。也就是说，我没有带给你自由，快乐。"

　　"谁也没错~"

　　"你受不了这种感觉，就是受不了我。"

　　"我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和别人交往过深的。"他的语气总是让我不知所措。

　　"或许你直接说你的感受更好一些。你逃开了，可我呢？我什么也不知道。不知道你的感受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"我开始有些恼火了。

　　"我一直试图在我所有的朋友面前表现出我快乐的一面~"

　　"可是这不真实，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是个真实的我，我必须面对真实的我。你什么也不说，我一直在猜，最后就成了恶性循环。一个走不出的怪圈。你也不在乎我，因为你选择了逃避。你只是因为自己不能让我快乐就逃开了。"

　　"既然不能给你快乐~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。"

　　"并没有想着如何让我快乐"，我没有停下来，接着说。

　　"对不起~我不会关心别人。"

　　"你要我怎样？很简单，要我快乐。"我自问自答。

　　"也许我的处世的想法和方式与你差的太远了。"

　　"不，你不跟我沟通，从不报一种积极的态度。怎么搞的？我一直在抱怨。"我突然有些懊恼，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。

　　"呵呵~我向来就是这样的，我从来不敢要求什么。你也想和我一样的处世，可是那不是你可以学的。"

　　"如果，我以后不再去上网，他也不会找我，不会打电话。是吗？"，我自欺欺人地问道，明知道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答案，却还期望着答案。

　　"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我无法回答。"

　　"你根本是在逃避回答"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。

　　"你知道，我是不会给谁什么可能之类的承诺的。"

　　"那以前做过的呢？"

　　"谁能预料到将来呢？"

　　"可是我一直在为将来计划着，打算着。"

　　"我逃避，也许是我自己的一种在意别人的方式吧。"

　　"那么就是说你还在意我。对么？"

　　"我是未知数~~连我自己也不知道。"

　　"与其这样说，你不如说：'滚开！别烦着我！'，"我有些失望，或许用绝望来说更接近事实一些："如果你拒绝我，如果你在意我，你都应该有个答案。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在意一切。如果我有做到，我就不会爱上你。"

　　"可能是我们对于爱的理解不同吧。"

　　"我从不想你对我承诺什么，我总是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。"

　　"找不到了~~刚刚认识的感觉~~~~~"，看到他这句话，我的泪水又开始大滴大滴地滚落，"轻轻~~~~~~~~~""我不习惯有人太在意我~~~~"

　　"那么，你还爱我么？最蠢的问题。自掘坟墓的问题"，我的心里充满着矛盾。

　　"爱~ "

　　"我想，我已经足够幸运，幸福了。"泪水再一次泛滥，"即使现在仍在流泪，可是幸福的泪。我花一些日子不去在意你，好吗？"

　　"是我的无所谓使我们分开~~~~~~~"

　　"我明白了，你所说过的话，保质期是永久的，我不用再去怀疑什么了"，我象是在安慰自己。

　　"你相信么~我在哭~~~~~"

　　"我相信。"我也在哭："不要哭，我要你快乐。我要你永远做你自己，永远快乐。我也会快乐的。真的，我保证我会很快乐的。"

　　"我不是你真正的期待。"

　　"不，是的，你就是的。"

　　"我是一个懦弱的人~我怕有人过于靠近我。"

　　"我会做到保持距离的。"

　　"我甚至宁愿远远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~即使我飞了，那也是因为我厌倦自己了。"

　　"厌倦自己，你还是得跟自己在一起。如果你飞了，我也会厌倦自己，我无法不去想自己哪里做错了。"我说。

　　"不管怎么样，谢谢你对我的感情"，他在我的嘴角上轻轻地吻了一下。

　　"我很快乐，我很幸福。"

　　"想什么呢？"，他不说话了，屏幕上出现了一阵空白。

　　"一片空白~~~~~"，他说。然后，我们就又沉默了半天，他说：

　　"呵呵~我们这是做什么~说些快乐的事情不好么？"

　　"呵呵~~~~好啊"，可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仍是一阵沉默。

　　"哈哈~~~~~~搜肠刮肚"，我的泪水往外涌。

　　"唉~~~~"，他叹了一口气。

　　"不要叹气。"

　　"我对不起你~"

　　"别说了。起码我仍是很幸福的。再这么说一阵，一会儿我就回不去了。我的纸巾只剩一小张了。拜托，帮个忙吧，老兄。"

　　"呵呵~我们这里有一种矿泉水叫'龟泪'"，他似乎也在极力调节气氛。

　　"我想知道你的门牙倒底坏到了什么程度，就是说要不要换假的"，我换了一个话题。

　　"现在没有时间换呀，都只剩一半了。"

　　"哦，终归得换啊~~~ 呵呵。否则说话要漏风的。哈哈，那你说话我就听不懂啦~~~~~ "

　　"无所谓呀。"

　　"你就非得用眼睛跟我说话了。你说：'看着我的眼睛，你看到了什么？'我说：'呵呵，眼屎'"

　　"我想亲你~~~"

　　"我还想抱着你。从背后。呵呵~~~~~小马甲。"

　　"小茜一定会骂我的~~~"

　　"她不会骂你。她一直说你是个好人，你的责任心在心里，我们都觉得你很善良。"

　　"可是，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东西。"

　　"我觉得我还需要什么？"

　　他没有回答，而是说："碎梦刀碎了谁的梦~~~~~~"

　　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于是选择了沉默。

　　"how　can　get　and　how　can　keep~~~~~"他说。

　　"DO　BOTH　THEM　WITH　MY　HEART~~~~~~~~~ "我答。

　　"我觉得自己就象一个白痴。"他说。

　　"为什么？"

　　"不会珍惜和爱护自己有的东西。"

　　"很多人都这样。失去才能了悟。不过太晚。"

　　"但是我是很在乎的呀。"

　　"所以我得学着去懂你。"

　　"其实很简单"，他说。

　　"恳请赐教~"

　　"我的心就是一颗象垃圾一样，没人愿意要的东西，"

　　"很幸运地被我捡到了。"

　　"如果真的有好人想要~垃圾也会有良心的~不想麻烦别人。"

　　"那些笨蛋，竟不知道荔枝的皮很粗，但肉很细。"我说。

　　"我在你的面前从不和别人用私聊~~~~~~"

　　"为什么？"

　　"哈哈~否则你怎么会认出是我。也许是为了心中模糊的执着和坚持吧？"

　　他接着说道："怜星知道是我~~~~~她问我为什么，我说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~~~"

　　"龟哥哥，我们在做一种游戏。"

　　"好象是。"

　　"可是太危险了。"

　　"可是谁也没赢。"

　　"不，我们都赢了。我们收获了一种东西。但是，是什么我也说不清。"

　　"我不在乎别人误解我~但是我在乎别人误解之后别人的感受。"

　　"如果不是我是个狗皮膏药贴得紧的话，你只是任人误解也不做解释。本来我不想再来上网了。可是，我知道我矜持不起，如果那样，我就是在拿自己的爱开玩笑。"我说。

　　"等着时间和奇迹来改变一切吧~"

　　"我不适合你的~~~~"他又冒出来一句。

　　"或许有些时候，一些事情，会让我们的感情更趋成熟吧。"，我问：

　　"那说说谁适合你。"

　　"嫦娥。"

　　我的时间不多了，要下线，他说：

　　"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心情~~~~~希望没有我，你一样可以快乐。"

　　"你不要老说胡话好不好，你知道没有你我会更难过。"

　　"走吧~~洒脱一些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