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剧变脸成国外杂耍 “国家机密”网上被公开叫卖

在网上，只要花个八九百元就可以学川剧绝技变脸……据记者了解，作为中国戏剧界惟一被列为国家二级机密的变脸，表演方法已经被私下传到国外，并被人在日本、德国等地的娱乐场所内表演。川剧“变脸王”王道正呼吁，要法办那些为蝇头小利泄露国家机密的人，而四川鬼才魏明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，则认为“外泄”防不胜防，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发展变脸技术。

图为著名川剧变脸表演者何洪庆，他能在一秒半的时间内变三张脸，而且毫无破绽，据说他的变脸速度现在还无人能打破。

【两桩奇闻】

网上有人发广告教变脸

前天，在四川川剧网的**上还能看到“只要交八百元就能学变脸”的广告，但昨天下午记者发现，这则广告的帖子已经被版主删除，但在网上却仍能搜索出五六条教变脸的广告，其中一位发帖者称：出卖艺术，是缺德行为。但我现在急需钱，所以在此开班授徒。

记者按照网站上教变脸的一则广告电话拨了过去，一位女士坦言他们并非正规学校，教变脸的老师原先是川剧演员，教学只需要５到１０天，学费３０００元，保证教会。记者试探性地跟对方商讨价钱，这位女子则不屑地说：“３０００元已经是最低价了，因为我们不光能教会变脸，连服装、道具都免费提供，只要在家苦练一个月后就能登台演出。”这位女士还说，对学员没有什么限制，他们会派专人去家里辅导。

记者注意到，这些网站上教变脸的广告并没有引起太多网友的兴趣，而大部分跟帖的网友则对发帖者表示藐视，一位网友留言，“这个先生的告示不是在传扬艺术，只是换口粥喝……希望你自律。”

国外娱乐场所艺人玩变脸

“变脸王”王道正是川剧变脸绝技的改革者，他创造并丰富了很多川剧变脸的招式和身段。王道正回忆说，１９８７年５月，他随四川省川剧院在日本表演变脸川剧《白蛇传》时，日本记者一直跟踪录像，研究变脸的秘密，但最终只测出他的变脸速度在１秒之内，至于秘密在哪里，只能慨叹一声：“不知道！”

王道正说变脸在日本引起轰动后，日方曾表示要用５万美元买变脸的秘密，被他拒绝。然而多年后当王道正再去日本，却发现已有日本艺人在表演变脸了。此后，王道正在韩国、德国、新加坡等国都发现有艺人在娱乐场所表演。王道正说，当地一位朋友告诉他，变脸绝技是中国内地一位演员私自传授给日本艺人的，而那名日本艺人仅付了很少的钱。

【两种态度】

“变脸王”：应惩办泄密者

谈起川剧变脸绝技如今流传海外的事，王道正十分痛心：“变脸艺术是一代代川剧艺人呕心沥血创立的绝技艺术，现在‘变脸’却成了许多专业、业余演员牟取名利、赚取金钱的手段。更令人气愤的是，网上竟然还有人发布消息说，只需交八九百元就可以学‘变脸’。为保护这项中华戏剧艺术瑰宝，应追究那些为了蝇头小利而泄露国家机密的人。”

魏明伦：“外泄”防不胜防

对变脸外泄，电影《变脸》编剧、著名剧作家魏明伦接受采访时却提出了不同看法：“变脸外泄是随时代发展出现的正常现象，变脸成本低，只要掌握技巧，一人就是一台戏，方便走穴，自然会流传。”

魏明伦表示：“这种外泄防不胜防，虽然国家明文禁止私授变脸，但事实上变脸在民间已是流传广泛，会一两手的人很多，我都会，无非就是变得好坏的问题。只要用心琢磨，学起来根本用不了一天，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防止这一技术流传出去？”

魏明伦还一再强调：“其实变脸并不等于川剧，大家存在着一种误区，把变脸看成川剧的标志，这是不对的。变脸只在川剧艺术表演中占很小的一部分，它只有融入川剧表演才具有价值。但如今的变脸已经被一些表演者从川剧中剥离出来，成了纯粹的杂耍，根本不具备它原有的人文价值。”

【两个应对】

要增加变脸的难度和创新性

中国掌握了“变脸”绝活的演员屈指可数，调查范围如此之小，难道不好调查吗？四川省川剧院院长陈智林告诉记者：“正如魔术一样，出卖秘密的未必是演员，而是助手，任何一个知道方法的人都可能成为怀疑的对象。说实在的，如果川剧变脸演员要外传绝技，文化管理部门也无权处罚，因为找不到法律依据。能够做到的只能是内部教育，内部通报。”

陈智林认为：“泄密既然控制不了，就只能增加变脸的创新性，在技术上和艺术上多下工夫，让川剧的变脸跟杂耍拉开距离。”

“艺术贩子”要承担法律责任

四川省文化厅文化艺术处处长林戈尔表示：“这个事情，我们要通过正规渠道进行认真调查了解，一旦查实是国内的演员私自传给外国艺人，我们将通过国家有关保护知识产权法律，给予严肃处理，并让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。”

林戈尔表示：“变脸艺术一直属于重点保护对象，几年前，刘德华向彭登怀学习川剧艺术，他要学川剧变脸时，我们就一直要求彭登怀不能外传，这个政策至今没有改变。”

【两面理解】

能促进绝技发展

“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，变脸外泄也不例外。”魏明伦从保护中国绝技的角度分析说：“现在大家都在关注保护文化遗产的问题，大家都为那些已经或者即将失传的绝技绝活而叹息，但从另一个角度看，变脸外泄也正好挽救了这门几乎一度失传的技艺。央视《谁是真英雄》节目中就有两位业余挑战者，能一口气变４０张脸，连专业的川剧演员都望尘莫及，你不得不承认‘外泄’在一定程度上发展了变脸技术。”

有利于川剧振兴

泄密一事在网上传开后，网友纷纷留言指责泄密演员，然而也有许多网友表示，变脸泄密不见得是坏事，“川剧现在还有多少人关注？你到重庆、四川看看，哪个人还看变脸？变脸传播开来对振兴川剧是有好处的。”甚至还有的网友对把变脸列为国家机密提出了质疑：“川剧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之一，我们应该让它广为流传，难道文化艺术还要有机密？”

信报记者 唐雪薇

【背景】

“变脸”为国家二级机密

“变脸”是四川地方剧种川剧表演的绝活，出现于上世纪３０年代，最早用于传统折子戏《归正楼》，戏中一名叫贝容的侠客为了救人方便，变脸数张，从此这种新奇的表演方式就延续下来。

上世纪６０年代，周恩来总理看完川剧后曾经叮嘱过，变脸是国家机密，不能随便泄露。１９８７年，文化部又正式出文，将川剧变脸艺术列为国家二级机密，这也是中国戏剧界惟一一项国家机密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》条例，故意或者过失泄露，情节严重的将被追究刑事责任。